路过的狗也得给我一口饭吃!

早樱

CP:赤黑

 

-被喜欢的人戳碰到的话身上会开花、只有喜欢他的人能看到他的花的设定。

-大家都是大学生。

-我流赤黑,OOC瞩目,私设如山。

-黑子生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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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樱】

 

 

黑子哲也绽放了。

 

那是一簇蔷薇,从黑子哲也的后颈处破出花苗,缘着他的皮肤向四处伸展枝条。起初只是浅浅一簇荆棘,团着细嫩的花苞,后来便渐渐蔓延开来,穿过篮球队的大号跨栏背心,在臂膀上拖出带刺的花枝,又过了几天,花枝上的花苞便一个接一个地绽放了,赤色的花开在他浅色的皮肤上,妖艳得像是吸了血。

那不是真的花,而是像刺青一样绣在皮肤上的花的图样,也正因为如此,当那最初的荆棘裹着花苞出现在黑子哲也的后颈皮肤上时,赤司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摸。可是指腹所及之处平平坦坦,那块图案并不像是普通的刺青一样依着笔画凸起,反而更像是画上去的。

赤司抽回手指,捻一捻残存在指尖的余温,问道:“黑子,你去搞行为艺术了吗?”

“什么?”黑子抬起头来看赤司,他被问懵了,但又不自觉地顺着赤司非同寻常的目光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手指围着那块图案上上下下摩挲了一阵,像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似的。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眉间有点泛起了皱,“怎么了赤司君?我的脖子上有什么吗?”

赤司的手指抽了一下,视线又往黑子哲也被黑色荆棘覆盖了一小块的后颈上飘。他舔了舔嘴唇,迟疑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没事,可能是你刚刚蹭到哪里了,有点脏。”

“那我训练结束之后去洗一下好了。”

黑子不疑有他,说话间又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去蹭自己的后颈,手指遮住了那团倒刺横生的荆棘,他的突兀骨节迎着体育馆里铮亮的灯光,白得扎眼。

 

第二天赤司便发现了不对之处,那处图案还留在黑子哲也的脖颈上,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蔓延开了一样,枝条似乎都抽展了开来,露出少许的花苞顶端含着红色,像是待放的烟火。

那总不会是纹身了,赤司想,那更像是一簇有生命的花。他没忍住,又伸出手去按上那一小块图案,但指腹所及还是只有皮肤细腻的温热。

黑子被他冷不丁碰了后颈,惊得怂了肩。他回过头来去看赤司,脸上露出些许的不解。

“那里又有什么脏东西吗?”

“黑子你…昨天洗澡后照过镜子吗?”赤司问。

“照过的啊,”黑子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迟疑着开口:“我还特地叫了我妈妈看,她也确认我洗干净了的…”

赤司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闭起了嘴巴。他用手指蹭了蹭黑子的颈椎骨,对黑子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那就是黑子你太笨了,以后要小心一点才行。”

换来了黑子的一个肘部攻击。

 

那天放了学依旧是赤司和黑子两个人结伴一起回家。他们两个人家住得不远也不近,可以一起走上一段路,两个人一般会在部活结束后等一等对方,然后一起慢慢悠悠走回家,在一起走的那段路上聊一聊当天发生的趣事,之后在固定的分岔路口一个右转一个继续前行。

今天也不例外。

黑子的训练任务完成得比较早,等赤司收工的时候黑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穿外套了。他见赤司训练结束,就走上前去递给他一瓶拧开了的水,又趁着赤司喝水,把滚落了一地的篮球一个一个地捡回来扔进手推车里。

赤司慢慢地喝了几口水,拧好瓶盖,目光不自觉地去寻找黑子的身影。后者已经换回了普通的毛衣和羽绒服,衣服领子很高,后颈上的那朵花被完全掩去了踪迹,只有他那颗蓝色的脑袋随着他捡球的动作起起伏伏,颜色浅得几乎要融化在体育馆昏黄的灯光里。

赤司吞了吞口水,嘴唇甚至未经脑袋的指示便翕动着想要念出黑子的名字,第一个音节刚出口的时候他突然如梦初醒,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

……搞什么啊?雏鸟找妈妈吗?

但是黑子到底还是听见了响动,他直起身来转向赤司,一副茫然的表情,“赤司君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想说我喝完了,帮你一起收拾吧,雪又开始下了,我们快点回家。”赤司不动声色地圆了过去,他将自己方才那点冲动归结于运动后的低血糖,用力捻灭了自己脑海里不正常的念想。

 

最近东京一直下着不大不小的雪,断断续续的,持续了有一周之久。人行道虽然时常有人清洁,但还是有未来得及清扫的雪被踩成黑色的冰水混合物,路面有些滑。赤司走得很小心,而黑子则是走在路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清洁工人扫到路边堆积起来的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发生的事,偶尔被对方说的话逗得发笑。赤司想起今早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之间换教室的时候,他路过学校的广场,看到有人在操场正中央念告白信。他的脚步稍稍停了一下,想听上一听,结果学校保安突然冲出来,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拿着扫把撵着那个人跑了好几栋教学楼。他觉得这件事还蛮有意思的,想要讲给黑子,谁知刚说到告白信的事,黑子便突然脚下一滑,赤司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及时避免了他一头扎进雪地里的悲剧发生。

“来走路中间吧,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赤司皱着眉头说。

黑子吐了吐舌头,乖乖从雪堆里把自己拔了出来,赤司默默向外侧移了一点身子,给黑子空出地方,两人终于像平日里那样并肩而行。方才的话题似乎被两个人同事忘记了,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路过M记时黑子提出要进去买一杯香草奶昔,并建议赤司也尝一尝,“他家的香草奶昔真的很好喝。”黑子真诚地说。

赤司皱了皱眉,他替黑子拉开了玻璃门,却没纵容他大冬天的祸害自己的胃,他在黑子试图点一杯奶昔时出声打断,并向点餐员要了两杯热牛奶。

“……赤司君真的很过分。”黑子端着纸杯,还不忘小小声念赤司的不好。大概是牛奶有点烫,他的手大半缩在袖子里,用掌心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指尖露在外面,有点泛红。

赤司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他可忘不掉大二那年黑子干的好事。

那时候他刚开始对黑子进行高强度训练,为了让黑子的身体能够负担得起训练的强度,他专门制定了一份食谱给他,叫他一日三餐好好吃饭。黑子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还是在某次训练的过程中不堪重负陷入休克。盘问之下他才知道,黑子嫌赤司制定的食谱食量太多且又有太多他不喜欢的蔬菜,根本就没有好好完成。气得赤司用文件夹敲了对方的脑袋,从此以后午饭都要看着黑子吃完,晚上还要发消息监督他均衡膳食。

黑子这个人,但凡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便一定有空子要钻,篮球笨蛋在对抗赤司这方面精明得不行,赤司深谙其道。

于是他只是伸出手去弹了一下黑子的脑门,说:“你的胃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子的花长得飞快。

赤司第一次发现那团荆棘的时候是一个周三,周四时它稍稍伸展了身姿;转周的周一它便已开出第一朵花了,荆棘也自后颈根蔓延了开来,滚过他的脖根,在他穿着篮球队的跨栏背心运球时从袖口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又过了几天,他的胳膊肘上都爬了细细的黑色荆棘,臂弯内侧也开出了一朵花。

他的花生得十分显眼。

那是蔷薇花,在它绽放了第一朵时赤司便认了出来。那蔷薇通体都是赤红色的,像是指尖的血滴在了他的皮肤上,这里一朵那里一点,又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痕迹。

可是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一军里那些仅与黑子是点头之交的人碍于礼貌,自然是不会表露出什么吃惊的情绪,可是奇迹的世代们对待黑子的态度和平日也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没有人当面提出过疑惑,这让赤司十分不解。若是一天两天内没有人发现,赤司还能解释成是大家对黑子的关注度不如他这个队长这么高,可是将近两周过去了,那花已经开到了他的手腕上,再发现不了,岂不是太迟钝了些?

该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黑子身上的花吧?这样的想法突然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吓得赤司登时打了个激灵,心道自己莫不是最近疲劳过度出现了幻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眼睛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赤司决定主动出击,打探一下别人的口风。于是他安排了一次一军的训练赛,将青峰、黑子、紫原和黄濑两两编队,并在两个队伍中各加入了一名一军的普通队员,进行3v3对战。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赤司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黄濑几乎很少能够藏得住心事,倘若他发现了黑子身上的花,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出惊叹的;紫原的话,他一般有不能理解的事会向赤司提问的;至于青峰嘛……他对篮球和小麻衣以外的东西都比较迟钝,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思考过后也只剩绿间真太郎值得一问了。自己这位友人总是板着一张脸,又十足的口是心非,让人总是没法摸透他的想法,3v3是个很好的机会,赤司打算趁机试探一下。于是比赛开始之前,他特地挑了同样在围观比赛的绿间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惹得后者推了推眼镜,并向他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比赛开始没多久,球便到传了黑子的手里。他没有一丝犹豫便执球横跨一步,找了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反手将球传给了同队的青峰。动作之间那已经开到他小臂上的赤色花朵翩翩飞起来,他脑后的发丝扬起,脖子上盛放的那朵花似乎摇曳了两下。

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赤司转头去问旁边的绿间:“你有没有觉得黑子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绿间正认真看着比赛,被赤司冷不丁一问,有些疑惑地皱了眉头。他认真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又转过头来看着赤司,“没有的说。”

“没有吗?”赤司的眉头皱了一下,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有些慌张,他又不自觉地偏头去看黑子,可是对方身上的花依然那么招摇,没有一丝收敛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他冲动地想要问得更加直接一点,想问绿间你真的没有看到黑子身上那么明目张胆盛开的花吗,却又担心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于是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在他的舌尖周转了一下,变成了一句委婉的:“真的没有?”

“这种事我难道还会说谎吗?”绿间斜向他的目光带着非常浓重的不满的意味,“比起黑子,我倒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哦?”赤司倒是没有料到绿间会这样回击,他撑住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对方:“我怎么了吗?”

“你最近两周以来,好像经常看黑子。”对方好似有些不悦地推了推眼镜,居然认真地分析起来:“集合开会和分组对战的时候还好,一旦你在场下观战而他在场上的时候,你的目光总是跟着黑子走的,甚至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你还专注地盯着黑子。这是正常的战术观摩吗,赤司?”

赤司被绿间说的话和他认真的态度给噎了一下。他想说其实自己不是故意要去看黑子的,只是后者只要一举手一投足,那斑斑点点的红色就会闯进他的视线里,即使他做足了心理建设,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牵走了视线。

但是他有口难言,有关于事实的每一个字都是秘密,是一个关于黑子哲也的,只有赤司征十郎知道的秘密。那秘密像是盘生的枝节一样,缠住他的腕,绕住黑子的骨,将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松地绑在了一起。

“你的话太多了,绿间,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的。”

他也只能这样说。

身旁的绿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了,赤司撑着脑袋,看向场中央依旧非常活跃的黑子。对方恰好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传球,队友利索地接过他传来的球上篮,两分入手,黑子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在与队友擦身而过时击了一下掌。

赤司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结果兜兜转转老半天,到头来还是只有赤司一个人能看到黑子身上的花,甚至连浑身开花的黑子本人都对此毫无知觉。

认清了现状的赤司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打算去求医——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是医生不一定同意他的想法,到时候报纸头条说不定就变成了赤司家族传人出现癔症云云,想想都可怕。

思来想去,他决定在论坛上发个帖子问一问。反正隔着一层网络,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说动手就动手,赤司打开了自己经常会刷一刷、看看兴趣领域的论坛,在上面发布了自己注册以来的第一个帖子。

 

麻薯论坛>医学>现代医学

 

求助:不知道为什么在同学的身上看到了盛开的蔷薇花

 

1L  AS

如题。

我大概讲一下跟我的提问相关的故事。本人性别男,大三学生,大一的时候加入了本校篮球社,现在是校篮球队队长。

我有一名队员,是一个非常好学的人,在这里我们姑且称他为K,也就是我的故事里的另一个男主角了。K跟我同一时间进的篮球社,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而得不到好的发展,大二的时候动了退社的念头,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发现了他的才能,并开始培养他,现在他已经是篮球队的主力成员了,几乎每一场比赛都是首发队员。

我和K私底下关系也还不错,我们两个人专业不一样,但有些通识课会在一起上,我们经常一起泡图书馆,偶尔会出去一起看电影之类的,有时候会约着去打街头篮球。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突然在某一天的训练中,我看到了他后颈上有一块黑色。我以为是脏东西,撩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小团荆棘,不是真的荆棘,而是长在皮肤上面,像纹身一样的图案。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觉得按照K的性格不会去纹身,于是我就半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去搞行为艺术了,结果他反而一脸茫然地问我他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以为他有了小秘密,不愿意同我分享罢了。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只告诉他脖子上有点脏东西,之后便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谁料到第二天部活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后颈上的荆棘已经长开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那是真正的、有生命的花,不是纹身。我问他昨天洗完澡有没有照过镜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所以我猜,他应当是看不见自己后颈上的花的。

我的这个想法也在之后得到了印证,他的花现在开满了全身,可是他的状态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一定会表现出什么异常来的。

旁人也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私底下询问了另一个关系不错的队友,他也并没有发现K的丝毫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我猜,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K身上的花。

投稿医学区的原因是我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眼睛、或者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他的花已经开得满身都是了,因为太过扎眼,我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所以跟他在一起做事的时候总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还恳请各位能够帮忙诊断一下,谢谢。

 

2L  AS

补充一点,他身上的花是蔷薇花,红色的,最开始只有后颈中心的一朵,之后荆棘慢慢顺着他的肩膀蔓延到手臂上去了,现在他的胳膊上也有花。

盛开的那种。

 

>>>暂无更多回复

 

发完帖子之后赤司又挂机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很罕见,所以刷新出来的几个回复都只是表达了好奇,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他叹了口气,刚想关掉论坛界面,突然间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提醒。

通知栏赫然是黑子的名字。

赤司吓得手都颤了一下。刚刚背地里说完小话就收到了本人的消息,这刺激可不亚于偷吃小饼干的猫被主人抓了个现行。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开收件箱,就看到黑子发的消息:「明天晚上大家想要一起出去玩,顺便在一起跨年,请问赤司君有时间吗?」

赤司抬头去看自己桌子上摆着的台历,确实已经是12月30日了,距离新年只有不到四十八小时。被黑子这样一提醒,赤司才终于有了一年将尽的实感。他一边感慨了一下时光的飞逝,一边打字跟黑子打太极。

「哲也想和我一起跨年吗?」

其实赤司不是很在意跨年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两年交接的那一个时点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零点罢了,和每一天的每一个零点、每一个时刻都没有什么不同,在他近乎刻板的人生准则里,与其顶着黑眼圈等待新年的到来,不如好好睡觉、第二天精神奕奕地开始新的一年。

但是和朋友们、和黑子哲也一起度过这个时刻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以前从来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跨年的经历,因此对于黑子的提议,他不但不感到抵触,甚至内心深处有点小小的期待。

过了好一会儿,黑子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那是当然的吧。」

紧接着又是一条:「赤司君难道不想和我一起跨年吗?」

赤司被反将了一军,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浅笑,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怎么会?能够受到黑子的邀请我非常开心。」

「那么明天下午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学校门口的M记吧,刚好我们是同一节课。明天要降温,赤司君记得要穿厚一点,小心感冒。」句末加了个雪人的表情。

收获了黑子哲也的关心一枚,赤司小小地得寸进尺了一下,「哲也可真是爱操心啊,小心操心过度变成老婆婆哦?」

隔了一会儿,黑子回道:「是,在这方面我还是应该向赤司君多多学习,赤司君就不会操心这种幼稚的事,只会关心我的三餐吃了什么。」附加一个小小的鬼脸。

真是翅膀硬了,都学会扑棱了。赤司被黑子气笑,正想说句什么来反击的时候,突然又收到了黑子的下一条消息。

「我非常期待和成熟的赤司君一起跨年,明天见。◕ᴗ◕。」

玩家黑子使用了卖萌攻击,很显然玩家赤司没有防御此攻击的盔甲,被正中了心脏。赤司捂着脸回了个好,之后便扔了手机,逃也似的去选明天晚上要穿的保暖的衣服了。

 

第二天温度果然骤降,即便赤司专门挑了较厚的棉服,还是被冷空气淹没不知所措。他将脖子缩进领子里一路小跑,待他吐着白气跑进教室的时候,看到黑子已经在教室靠中间的位置落座了,他这会儿正在聚精会神玩手机,也没注意到赤司已经来了,于是赤司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他,然后迅速将自己冷冰冰的手贴在黑子暖乎乎的脸上。

“啊!”黑子失控地发出了小声的惊叫,他缩了一下脖子,而后迅速回过头来,作势要给赤司一拳,“赤司君!你三岁吗!”

“哈哈哈哈。”赤司一边笑一边躲开他的拳头,然后拉开凳子在黑子身边坐了下来。黑子收回放在赤司座位上用来占座位的书本,这才对他道了一句早安。

“黑子一大早就这么认真的在看什么呢?”赤司拿出要用的书本放在桌上,回头看见黑子还在玩手机,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刷推特看到有人测评一家新开的贡茶店,就在我们今晚要去的那个神社附近,有点想喝,就顺便看了看。”

黑子将手机翻过来给赤司看。测评的图片拍得很好看,文章也很用心,分析了每一种饮品的优缺点,看得赤司也被吊起了兴趣。于是两个人达成共识要去尝尝鲜。

 

那天下课的时候老师剩了一点东西没有讲完,便拖了十分钟左右的堂,所以当黑子和赤司走进M记的时候,其余的五个人都已经到齐了。黄濑喊着小赤司和小黑子你们两个好慢哦我以为你们私奔了呢,被青峰狠狠敲了脑袋。

在M记解决了晚餐之后才是七点多,距离新年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想要去电玩城,立即得到了不少的附议,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电玩城当然是打发时间的绝佳选择。于是一行七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地杀进了电玩城。绿间被黄濑拖着直奔跳舞机,青峰玩了一会儿投篮,因为毫无挑战性,没过多久就转战去了赛车项目。赤司一个人在电玩城里转了转,各个项目都玩了一遍,此时有些无趣。他挠了挠脸颊,正有些犯愁的时候,突然打眼看到了不远处正跟抓娃娃机酣战的黑子。

黑子严肃的表情非常有趣,赤司被他吸引住了目光,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了黑子身后。对方似乎没有意识到赤司的到来,只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机器里的毛绒玩偶,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机械手,上移一些下移一些,目测大概对准了他想要的那一只玩偶,便猛地一拍确认的按钮。机器手旋转着下坠,触底时三个触手缓缓合拢,掐住了底部一只小猫玩偶圆圆的身子。之后机械手便开始嘎吱嘎吱地呻吟着缓缓上升,黑子屏住了呼吸,目光黏在那只小猫身上随它一起缓缓上移。突然机械手触顶弹了一下,小猫玩偶从不锈钢抓手的指缝间溜了出去,重新落入了玩偶堆中。机械手徒然地移动,将落空了的希望丢进玩偶通道。

黑子哲也夸张地叹了口气,懊恼地拍了一下手下的操控版,却还是不服输地又投了两个币进去,开始了新一轮的斗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想要那只布偶。可是那只小猫玩偶就像是和他开玩笑似的一次又一次落了空,就是不肯到黑子的碗里来,如此往复了好几回,赤司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说:“我来帮你抓吧?”

“赤司君会玩这个吗?”黑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赤司,露出了一个怀疑的表情。

“那就请你看好咯?”赤司耸耸肩。

黑子投了两个币进去,侧身让出位置来,对赤司做了个“请”的手势。

赤司接过手柄,看中玩偶的位置,将机械手移动到恰当的地方,然后左右摇晃了几下手柄,等待倒计时结束机械手柄自动下坠,合拢时卡住了玩偶身上最宽的一个位置。机械手提着小猫玩偶摇摇晃晃地升起来,赤司转过头去看黑子,黑子的表情可比娃娃机有趣得多,他似乎已经忘了方才是怎么挑衅赤司的,自机械手开始下落的那一刹那他便开始暗自紧张,连眉头都蹩了起来,见娃娃上了钩,他的眉毛跳了一下,但还是憋着呼吸不敢松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铁爪。机械手触顶反弹了一下,却还是稳稳地夹着娃娃,并没有将它甩下去,而是带着娃娃缓慢地移动到边缘的通道处,这时候黑子的表情才突然之间明亮起来,铁爪哗地一松手,黑子便立刻蹲下身去,从出口拽出那只新鲜出炉的圆滚滚的小猫咪,面上的喜悦之情像是得到了父母奖励的小孩子。

“谢谢赤司君!”

赤司有点想笑,他撑着操控面板,问黑子:“黑子准备怎么谢我?”

黑子将那只红彤彤的小猫咪举到与脸齐平的位置上,小猫瞪着一双圆圆的豆豆眼,四只爪子盘在胸前,傻乎乎的。他说:“赤司君把自己从娃娃机里拯救出来还问我要谢礼吗?”

“我可没长成这幅傻样吧?”赤司有些哭笑不得,去拨弄小猫咪爪子底下柔软的肉垫。

“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黑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放进赤司的手心里,“我刚刚从扭蛋机里扭到的,是限量款,送给你作为谢礼好了。”

“黑子还真是敷衍哦。”赤司接过扭蛋扭开,里面是一个湖人队标形状的金属钥匙扣,还有一个科比的Q版黏土小人,做工很是精致。赤司虽然嘴上嫌弃着,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他抓住说着“不喜欢就还给我”的黑子的手,将扭蛋放进口袋里装好。

黑子扁了扁嘴,“这可是我的顶级好运了,赤司君请知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黑子的顶级好运。”

“说起来,我们这样好像交换定情信物啊。”黑子突然这样说着,手里把玩着赤司给他抓上来的小猫,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嘴角也蹩着,看上去好像有点紧张。

“哲也可是男生哦。”赤司提醒道,他有些好笑于黑子的比喻,伸出手去敲了敲对方的脑袋顶。

“对于赤司君来说,男生不可以吗?”黑子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赤司。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眼神里有某种赤司看不太懂的东西,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包容着不可测的秘密。

赤司被他的严肃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半天才在黑子认真的眼神里开口,讷讷地说:“与其说是不行……不如说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吧。”

“这样啊。”黑子的表情好像变得轻松了一些,他不再看赤司,转过头去寻找自己下一个感兴趣的项目了。赤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侧脸,好久好久才伸出手去碰了碰黑子的颈侧。他进了室内之后便脱掉了大衣,毛衣领子有点低,露出他白皙的脖颈,以及上面弯弯绕绕的赤色花朵。赤司的手指碰到他脖颈上的花,轻轻磨蹭了两下,黑子怕痒似的躲了躲,回头问他干什么。

“我们去玩那边的体感射击吧,刚好那个项目需要两个人。”赤司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密闭小空间。其实他刚刚从那附近走过的时候看了简介,老实说,那夸张的描述并不能激起他的兴趣,但是如果和黑子一起的话,他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

“好啊,那就去吧。”黑子转了转手腕,“我可要好好展现一下我的枪法啊。”

“拭目以待。”

 

酣战上瘾的两个人完全忘记了时间,最后还是绿间撩开了帘子将他俩强行拽了出来,黑子匆匆忙忙打死最后一只怪,然后扔掉枪跳下座椅,对一旁的赤司炫耀道:“赤司君,我比你多打死一只,是我赢了。”

赤司哭笑不得,只好塞了他一块刚刚在礼品兑换处兑换的金平糖,成功堵住了黑子的嘴。

当他们一行七个人从玩城里浩浩荡荡地走出来时,时针已经跳过了十。天完全黑透了,温度较之下午又低了不少,风从各个角落钻出来,顺着衣服上的缝隙往里钻。赤司把衣服领子提得老高,还是没法阻止冷空气的侵袭,一转头看到黑子把自己包成了一只大白熊,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黑子看到赤司冷得缩手缩脚的样子,皱了皱眉,他拉下自己的围巾露出嘴巴,质问赤司:“我不是特地发了消息提醒你要多穿衣服,赤司君是智商掉线了吗?”

赤司想出声反驳黑子,又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也只好摇摇头。谁知道下一秒黑子便开始解自己的围巾。他的围巾很长,绕着他的脖子缠了有两三圈的样子,解起来还有点麻烦。在赤司还没明白黑子想干什么的时候黑子已经解下了一半的围巾,然后他向赤司走了两步,将那一半围巾甩到赤司的脖子上去。

“?!”赤司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黑子捏着围巾的两端禁锢住了动作。他不由分说地将那一半围巾缠在赤司的脖子上,不松不紧刚刚好绕了两圈,完完全全包裹住他的脖子。那围巾还带着黑子的体温,赤司忍不住抬手去摸,目光却被黑子解围巾时搞得到处乱飞的头发所吸引。

“赤司君不谢谢我吗?”黑子围好了围巾,用两个人堪堪能听到的音量给赤司吹耳边风。

“谢谢黑子救命之恩。”赤司也特地压低了声音说,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一起笑起来。

 

他们去的神社是桃井挑选的,距离学校不算远,一行人打闹着走了二十多分钟便到了目的地。这间神社不大,修得倒是非常精致,似乎非常出名的样子,来参拜的人不少,排成了长长的两列队。

新年的氛围很浓,绘马墙上挂了满满当当的新年愿望,来参拜的人遇到熟人难免会寒暄上一会儿,说几句新年的祝词,远处有小孩子拿着手持烟花到处跑,全然不理会家长不要乱跑的呵斥。队伍很长很长,等待的时间里几个人说起了一会儿想要许下的新年愿望。紫原说想要吃不完的零食,绿间说希望未来一年里巨蟹座每日的运气up,黄濑说想要成为日本第一的模特,桃井说想要得到非常浪漫的感情,青峰说想要小麻衣多出一些写真,被桃井狠狠踩了一脚,又改口说想要被国家队选中。赤司被他们逗笑,转头去问黑子的新年愿望。

“嗯……我和桃井同学一样,就希望新年能够收获一段感情吧。”黑子说。

“诶——”果不其然收获了所有人的惊叫,黄濑扒开挡在他前面的紫原,惊讶地问:“小黑子有喜欢的人了吗?”

“请允许我保密。”黑子竖起一根手指,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里带了点笑意。

大家又不依不饶地闹了一会儿,但黑子就像是被设置了关键词一样守口如瓶,所有人都一一败下阵来。他们搞不定黑子,就来搞赤司,问赤司的新年愿望。

“我啊……”赤司本来想说学习进步身体健康来着,话到嘴边又想到了黑子的新年愿望,鬼使神差地,他开口说:“我也好希望能谈场恋爱啊。”

“小赤司也有喜欢的人了吗?”黄濑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赤司看了一眼黑子,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睛,他移开视线,露出一个微笑,“保密。”

“好过分哦!!!”

笑闹间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赤司和黑子因为共享围巾所以只能一起排在七人行的最后,轮到他俩的时候其他五个人已经结束了参拜。赤司和黑子在洗手处洗净了双手,又漱了口,这才一起去摇铃铛。铃铛叮铃铃作响,他们两个人齐齐地双手并拢拜了两拜,拍了两下手,赤司并没有许那个希望能谈场恋爱的愿望,他在心里祈愿了家人和朋友们的平安,又拜了一拜。

黑子的愿望大概是比较简单,他早早就结束了参拜,在一旁站着安静地等待赤司。赤司完成了参拜,回过头去才发现黑子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已经看了他很久了,黑子的眸色冰冷像是天上的星,眼神却是温柔的,赤司竟错觉黑子的眼里有条河,河水潺潺,将他柔和却密不透风地包围。

那双眼睛仿佛能勾魂夺魄,赤司盯着黑子有些出了神。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他背后的整片星空,然后蓦地,他又从那丛蓝色中捕捉到了一束冉冉升起的亮色。

“新年快乐,赤司君。”黑子看着赤司的眼睛说。他的最后一个音节被突然天边炸响的声音所吞没,与此同时他眼睛里那冉冉升起的亮色也炸裂开来,绽成盛放的形状。那是新年伊始的烟花。

黑子拉着赤司轻快地蹦下了石阶,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欣赏花火。神社里的所有人都在为了新年和烟花而欢呼,五彩缤纷的火团在空中一个接一个地绽开,像是巨大的蒲公英,燃烧过后便落向四方,熄灭了火光。变幻的火光将黑子柔和的脸庞映得一明一暗,在他浅色的发顶染出千般色彩。赤司看着烟火和同烟火一样璀璨的黑子,忍不住伸出手去盖上了他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新年快乐啊大家!”桃井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她笑嘻嘻地塞给黑子和赤司一人一根点燃了的手持烟花,看着他俩说:“听说这间神社是利姻缘的哦,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吧。”

“新年快乐,谢谢桃井同学,希望你也能梦想成真。”黑子的声音带了点笑意。

他的笑容有点刺眼,赤司看着他和桃井交汇的视线,忍不住往围巾里面缩了一缩。

 

焰火结束之后人群便开始散了,奇迹的几个人也因为兴奋了一整天而有些困乏,在确认了青峰会好好送桃井回家之后黑子和赤司便默契地开溜了,去寻找他们下午商量好要一起去的那一家贡茶。

贡茶开在一个有点偏的小巷子里,店面小到只有点单和取饮品的两个窗口,他们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因为是新年,所以小店还没有打烊,老板见有人来,便热情地招呼他们,问他们要些什么。

赤司点了他老早就看好的奶盖百香果茶,黑子本来在芒果和百香果中间摇摆不定,见赤司点了百香果,他就选了芒果的。小店的奶盖就如测评帖所说的一般味道香浓,水果茶的口感非常纯正,黑子喝了一口便竖起了大拇指,咕咕哝哝地说了句赞。

他一口饮料吸得脸颊胀鼓鼓的样子让赤司想到了河豚,他忍不住笑起来,将自己刚喝了一口的奶茶递给黑子,问他要不要尝一尝百香果的。

“诶,可以吗?”黑子愣了一下。

“对比一下哪个好喝嘛。”赤司说。

“那我就不客气咯。”黑子接过他的奶茶对着吸管喝了一口,“赤司君还是蛮有眼光的嘛!”

赤司又笑:“那和黑子的比起来呢?”

“我比较喜欢赤司君的。”黑子说。

“那我们换一换?”

“不了。”黑子又喝了一大口,也不去看赤司,表情淡然得像是在说什么定理:“赤司君的比较好喝,换给我就欠缺了点。”

“……什么歪门邪道。”赤司又去呼噜了一把黑子的脑袋。

 

一月中旬的时候上映了一部赤司期待了很久的电影,他发了消息给黑子问他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意料之外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抱歉赤司君,周末家里有点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赤司没料到黑子的拒绝,他本来连座位都选好了,就等着黑子来确定时间,但是黑子一句简单明了的拒绝荒废了他的所有好心情。赤司有些低落,可是黑子说了是家里有事,他也没有再恶叉白赖的余地了。

「好吧,希望事情圆满解决。」他回复。

「谢谢赤司君的祝福,希望如此吧。」

 

赤司只好一个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很精彩,可是赤司总觉得有点无趣。他身侧坐的尽是些年轻的情侣,电影播放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卿卿我我的小动作,搞得赤司浑身不自在。电影结束他就离了场,电影开场前买的热可可还剩了半杯,已然失了大半的温度,赤司啄了一口,有些腻,他便再也没喝,路过垃圾桶时直接投了个三分空心球。

他买的是下午场黄金时段的电影,散场比较早,他不急着回家,就在电影院附近转了转,打算走到附近的车站去坐电车。路过一家咖啡馆时他的注意力被那精致的店面装潢吸引了,忍不住转头去看那光洁的落地窗。谁成想只是多看了这一眼,他竟在落地窗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的脑袋。

黑子哲也?!他不是家里有事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赤司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黑子的对面,粉色头发,蓝色的卫衣,正是桃井五月。

也对,赤司想,桃井五月毕竟明目张胆地追了黑子那么久,也经常被传是黑子哲也的绯闻女友,出来约会一下并不过分,而且、而且比他的邀约更为重要也是应该的嘛。

落地窗,午后的暖阳,连颜色都相配的两个人。赤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一对璧人拍了张照片。用这张照片当做证据揶揄一下黑子吧,顺便恭喜他实现了新年愿望,他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方才拍的照片,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思来想去,他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他将手机塞进口袋,逃也似的跑了。

 

电车很空,赤司上车后立刻找到了座位。他拿出手机来习惯性的想和黑子聊聊天,却突然想起来对方还在约会,又自嘲地笑了。他突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以前发的帖子了,于是就点开论坛,想看看回复。

没想到回复意外的很多,赤司一条一条翻过去,有一条突然跃入他的眼帘。

35L  风之形

楼主你对K是不是有点过分关注了?按照你的描述,一开始的时候那花只是小小一团,你为什么会立刻就发现呢?

赤司心想,我可是队长啊,观察细致一点也不为过吧。他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往下刷了。

没想到刷过几层之后突然看到一条很长很长的评论:

40L  等待一个日出

不知道楼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当一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并且被那个人触碰了的话,就会从被触碰的地方生出花来。那花就象征着他的爱情。花会一点一点蔓延,一直长到心脏去。

只有真正喜欢他的人才能看到他的花,就连他自己都看不到。

赤司将这个答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他的视线于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处长久地停驻了,他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他停了半晌,又从头慢慢看了一遍,当看到“真正喜欢他的人”时,他的瞳孔跳了一跳。

怎么会是“喜欢”呢?

……是“喜欢”吗?

对一周两节能够一起度过的通识课的期待,自然而然交换的奶茶,花火燃烧时想要摸一摸他的发顶的冲动,对他的过度关注,他和别人一起出门时内心的不悦,还有更多、更多的难以言表。

这些,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记忆的走马灯突然开始呼啦啦地倒带,一些已然被尘埃掩埋了的回忆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这个学期他们选了两节一样的通识课,一门文学史是黑子想选的,一门海洋微生物是赤司偏爱的。当时是黑子主动上门敲了赤司的小窗,问他想上什么课,并表示没有人跟自己一起上自己想选的文学史,恰好赤司想选的微生物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两个人一拍即合,同时选了这两门课。

文学是黑子较为擅长的科目,相比之下微生物学就让他十分苦手了。微生物课的教授偶尔会布置一些作业,黑子一个人解决不了,就约了赤司出来一起做作业。他遇到难题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咬笔尾,睫毛垂下来,很可怜的样子。赤司本来是在认真看书的,翻动书页时他抬起头来,立刻就被黑子吸引了目光,不自觉地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

黑子大概是感受到了视线,便抬起头来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偏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角有点耷拉着,像吃不到骨头的二号一样,语调软软地问赤司能不能帮他讲一讲这道卡住他的题。

赤司被他这样的表情袭击了,心立刻就软得一塌糊涂。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伸手接过黑子的习题册,去看他画在题号上的扁扁的圆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跟赤司在一起时的黑子表情变化似乎额外多上那么一点。他打球时也会很开心,同奇迹交流时也会露出些不一样的表情,但他始终是独立而坚强的。只有对着赤司的时候,他会表现出一点点的孩子气,作业不会做时会皱着眉头寻求帮助,会一本正经地开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懂的玩笑,玩闹起来也像小孩子一样。

思及此,赤司又想起大二的那个冬天,那是他们一起经历的第一个冬天。有一天下了雪,所有人都无心训练,就连篮球笨蛋青峰的投篮都有些心不在焉。赤司干脆给大家放了假,于是一群大学生像小孩子一样尖叫着冲进雪地,一时之间雪球与惊呼声一起乱飞。赤司最后一个走出体育馆,他正眯起眼睛去欣赏铺天盖地的银白,突然肚子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破碎的雪片哗啦啦地从他身上落下去,形成一场小型的雪暴。他收回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还未放下手的黑子哲也,对方迎上他的目光,对他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他也笑起来,挽了挽袖子边便迅速投入了战斗。

黑子哲也的靶子不准,平日里训练出的极高的灵敏度也败在赤司征十郎那双开了挂的眼睛之下,一时之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一边闪避一边笑着,睫毛上都挂了雪。

赤司报了仇之后便收了攻势,冲黑子招招手让他过来,帮他拍掉粘在衣服上的雪片。黑子就乖乖站着让他拍,还非常配合地举平了双手。赤司拍着拍着抬头看了一眼黑子,结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进了深渊——黑子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也不躲闪,眸子深邃像是冰原下的大海。

那一刻世界很安静,他只听到雪花亲吻大地的声音和自己不规律的心跳。他以为自己是被吓到了,不然心脏怎么会就悬在嗓子里、扑通扑通地撞个不停呢?他迅速垂下眼去,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过,却看到黑子有些发红的耳根。

——那大概就是,名为“心动”的开始吧。

如果再往前追溯一些的话——

大二那年的初次见面,他邀请黑子加入一军,对方说着谢谢向他鞠躬,眼睛带点喜悦的弧度,亮闪闪的,像是星星碎在了他的眼底。

那双眼睛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凝视他的,像是星星,又像是温柔的河流。也大概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失足跌进了那条河,河水静默而深不可测,将他连皮带骨吞噬干净,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恰好电车钻进又穿出了隧道,阳光铺天盖地地照进来,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忍不住伸手去遮住眼帘,阳光却爬上了他的手臂,温和地贴住他的皮肤,他感受到了热度。

那是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喜欢。

 

晚饭时赤司征臣难得在家,他就坐在赤司对面,安静地喝着汤。赤司征十郎因为刚刚认清了自己的感情,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几次都咬着勺子平白的发了呆。

赤司征臣抬头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征十郎,你发什么呆?”

赤司猛然回过神来,“抱歉,父亲。”

赤司征臣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进食。赤司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眼神飘飘忽忽地扫视着他的父亲,看着对方吞咽食物的喉结活动,看他无名指上一直未曾脱下的戒指。

戒指?

突然,他开口问道:“父亲,您当年…也在母亲身上看到过鲜花盛开吗?”

赤司征臣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是他立刻便回了神,将筷子摆正,用餐巾擦了擦嘴,最后他才抬起头来直视赤司征十郎。

“征十郎,你看到谁的花了吗?”

赤司征十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这样啊。”

赤司征臣眯了眯眼睛。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平日里凌厉万分,此刻却温和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年轻真好啊。”他感叹。

“嗯?”赤司搞不清楚自己父亲的意思,但见他的眼神里露出了万千的感慨,便也应了一声。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家族中的长子,是众人眼中的盘盘大才,年纪轻轻便接管了赤司集团,运筹帷幄调度有方,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正因为如此,父亲才对他有着很高的期待和要求,他残存不多的幼年记忆里,半数是父亲严苛的问责和教诲,而剩下的那一半,便是母亲柔软的手心和温和的声音。

赤司征十郎不太记得母亲长相的细节了,她留下来的照片也屈指可数,他只记得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会做很美味的饭菜,会唱很好听的歌,也会在小小的赤司忍不住眼泪的时候将他的头按进怀里,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关于母亲的记忆也不太多,毕竟她走得太早了,那时赤司还很小,留驻的记忆甚至没办法帮他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母亲的形象。但是他记得那时父亲会露出非常明媚且轻松的笑容,很像自己打篮球时会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所以他猜,那应该是他的父亲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能够遇到母亲,父亲大概是很幸运的。

“你的母亲是风信子,白色的,很美。”

赤司征臣像是在笑,他笑的时候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十七岁的少年才有的那种单纯和温柔,他像是一个陷入了热恋的少年人,回忆起初恋,嘴角就开出了鲜花。

“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某一天我去上课,迎面遇见了你的母亲。她穿着白色的制服和灰色的制服裙,红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像是野蔷薇,但是她的手腕上开着白色的风信子,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闻到了花香。”

“那一刻我的心脏跳得很快,于是我回过头去追上她,有些紧张地问她,能不能和她一起共进晚餐。”

“她惊讶了一下,然后说,好啊。”

“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这也是赤司第一次听说父母的爱情故事,母亲没能等到同他分享这个故事的年龄,而父亲则是整年奔忙没有时间与他闲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和母亲的相遇是这样的动人,也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爱情是他那看上去严肃冷酷的父亲永远新鲜的记忆。

“征十郎。”赤司征臣突然开口:“我希望你明白,赤司家族的人,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赤司心里暗道教育起人来又是平时那副无趣的样子了,却还是理解了父亲的一片苦心。他冲父亲俯首道:“我明白了。”

 

那天赤司难得失了眠。他的头很疼,眼睛也很重,但他偏偏无法入眠,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帖子里回复他的内容和父亲的话像是发生了核聚变反应,让他的脑子发生了连环爆炸,炸得他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却无处躲藏。

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想地球自转和温室效应,想乘法口诀表和元素周期表,想季风气候和恐龙灭绝,想黑子哲也喜欢的是谁,想黑子哲也和桃井出去干什么,想黑子哲也是不是喜欢桃井五月,想黑子哲也会不会讨厌他,想黑子哲也能不能接受他,想黑子哲也……

最后他终于昏昏入睡,浑浑噩噩之间做了个梦,梦里他有一个影子,白日里安分地贴在地面上,像一张灰蒙蒙的纸。夜晚降临,影子便张开双臂拥抱他,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他的小秘密,说他的卑劣心事,说他的不敢言。突然拥抱他的双臂变成了荆棘,勒住他的手臂捆绑他的双腿,令他稍稍一动便浑身刺痛,那个声音也变成了黑子哲也的声音,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贴着他的耳朵,像是死神的低吟。

然后赤司猛地从梦里惊醒,额角一丝冷涔涔的汗。

天还没有亮,他就因为心头的大雾而开始畏惧日出了。

 

因为失眠和这个乱七八糟的梦,赤司一整天的精神状态都非常糟糕,他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放学以后又带着两个快拖了地的黑眼圈来到了篮球社,吓退了一众想要同他打招呼的人。

赤司强打起精神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在他们担忧的目光里走进更衣室,准备换上自己的球服。谁成想刚刚走进更衣室,他便一打眼看到了一个赤裸的脊背,白皙,线条紧实但没什么肌肉,蝴蝶骨上下翻飞着在脊背上投出变换的灰色块,那本该是一个普通男生的脊背,皮肤上却盘绕着自脊梁骨为中心蔓延出的藤蔓,其上绽放的赤色蔷薇就像滴在雪原上的鲜血。

赤司一瞬之间却乱了阵脚,慌乱之下手臂撞到了门框,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正在换衣服的男生被他惊扰,回过身看他,露出一双充满了疑惑的蓝色眼睛——那可不就是让他夜不能寐的黑子哲也。对方显然是被他那见了鬼似的黑眼圈给吓到了,迅速将套在胳膊上的球服穿好,然后走到赤司面前抬起手来碰了碰赤司的脑门。

“赤司君,你还好吗?”他的担忧从他蹩起的眉间流出来。

赤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黑子哲也是他的心鬼,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他时刻感到危险,让他想逃却又忍不住靠近。他想说我不好,我目不交睫寝不聊寐,罪魁祸首都是你。

可是黑子哲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站在那里,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吗。他碰着赤司额头的手指探不到他脑内的想法,他担心的眼神看不到赤司满心的郁结,他在赤司的脑子里擅自翻江倒海,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他像那条恶毒的蛇,却是吃了苹果的无辜夏娃。

如果扰人心神可以量刑的话。赤司抓住黑子的手,轻轻笑了一下,“黑子,你真应该被判死刑。”

然后又迎着黑子哲也一脸的问号拍了拍他的头,说:“就是没睡好而已,你换好了衣服就去训练吧,我没事。”

“赤司君要好好睡觉啊,你都困得说胡话了。”黑子抽回自己的手,又关心了一句,这才绕过他走出了更衣室。赤司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才不是在说胡话啊。

 

赤司觉得自己像是塑料小人,围成他狭小的世界的水晶球被打了个粉碎碎,他突然曝露在了空气中。他感到缺氧窒息,感到紧张无措,可是他再也修不好他的围墙,他急得想哭,可是他只是个塑料小人,他流不出眼泪也喊不了救命,他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小世界里去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他教黑子新招式的时候总是喜欢手把手纠正黑子的动作。黑子毕竟底子差,有些动作总是做不到位,但是作为链接队伍的枢纽,他的存在又非常关键,因此赤司对他非常重视,总是不厌其烦地握住他的手腕抬起到合适的角度、用手压住他的脊背调整他身体的弧度、或是用膝盖去轻顶对方的膝窝,让他的动作更加标准一些。

然而他现在再也没有勇气去触碰黑子哲也了。曾经他的手触碰过黑子的皮肤的触感被大脑自动翻阅出来,在他每每看到黑子时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甚至入侵他的睡眠,将他的梦搅得一团糟。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是心脏的导管,一旦接到黑子身上,那些导管便会将他的喜怒哀乐和不堪的感情一股脑全输送到黑子的身体里去。

以前他非常期待的一周两节能够一起上的课,现在都都成了他恐惧的源头。他不能拒绝和黑子坐在一起,但同时这也让他感到非常痛苦——他一旦靠近黑子哲也,就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他。他的喜欢实在是太浓烈太炙热,像是揣了一个太阳在他的心脏里,那热度几乎将他烧得遍体鳞伤,只有接触黑子哲也才能缓解他浑身烧灼的痛苦。可是他又怎么敢去接近他的解药呢,他的太阳烧红了他的双眼,烧焦了他的大脑,也难保会烧化那世界上唯一的冰原。

 

可是黑子丝毫没有受到赤司的影响,他一天不落地参加部门训练,准时去上课,还帮赤司占他旁边的座位,还会每天发消息汇报他的晚餐情况。赤司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他感觉黑子哲也已经变成了那条蛇,吐着血红的信子逼他吃下禁果。

赤司旁敲侧击地问了黑子他的新年愿望实现了没有,黑子摇了摇头说,还差点吧。

还差点是什么意思?赤司又追问,但是黑子却没有再答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担忧和矛盾一日重似一日压在赤司的肩头上,终于在某一日令他彻底爆发。那天他路过管理学院的教学楼下,突然一道粉色的影子从他面前飘过,他的眉头一跳,加快脚程追了上去,然后在教学楼的拐角拦住了那道人影。

“桃井,能否借一步说话?”

“诶?赤司君?”正是桃井五月。她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你不用上课吗?”

“还有十五分钟才上课,”赤司看了一眼表,说:“我只占用你两分钟时间,可以吗?”

“啊,嗯。”桃井困惑地挠了挠头,“赤司君有什么事,说吧?”

“一月中旬的某个周末你和黑子单独见面了,对吗?”赤司开门见山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桃井显得有些纠结:“这是哲君的秘密啊……”

“你只用告诉我不是秘密的那部分就行了。”赤司用他最真诚的目光去看桃井。

桃井迎着他的目光,嘟着嘴看了他半晌,然后泄了气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会为难人啊,又用正常的音量说:“他说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拖长了声调,然后在赤司莫名有些紧张起来的表情里继续说下去:“但是对方好像不太开窍,所以他就来找我诉诉苦。”

“我知道了,谢谢你。”赤司对她点了点头,“去上课吧”

已经足够了,至少他知道了黑子并不是和她约会,他身上的花也不是因为她才开的,她并不能看到他的花。至少至今为止,他还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黑子身上的花的人。他迈开了脚步。

桃井在身后出声喊住他,“赤司君,你不想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那是他的秘密,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赤司脚步停了一下,他转身过去看着桃井:“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接下来的事还需要我自己把握,多说无益。”

“啊。”少女他的一席话而弯了眼睛,“那就请赤司君加油了。”

 

机会就是两天后黑子的生日。他的生日是一个周二,这让赤司有足够的理由见到他。赤司在笔记本上筹划了好几种样式的告白,但都一一划去了。最后他决定用最笨拙但是最直接的方式——写一封情书给他。

情书赤司收过不少,但是亲手写一封还是第一次。他从网上看了不少范例,又看了很多书,还是一筹莫展,他皱着眉咬着笔杆,忽的脑海里出现了黑子皱着眉,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拿着习题册给他展示上面扁扁的圆圈。

他耳边突然有流水声潺潺。

 

黑子生日那天收到了不少的礼物,绿间的幸运物青蛙玩偶在其中尤为突出。他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将礼物塞进鼓鼓的书包。赤司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他一直到部活结束,其他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地走进更衣室,果不其然黑子还在等他。他衣服也没换,就穿着一身球服玩手机,大剌剌地露出身上的赤红点点。

赤司这时候才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吞咽了一下,叫了声黑子。黑子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他,他抿着嘴从储物柜里翻出自己的包,又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递给黑子。

“给我的吗?”黑子问。

“是的。”赤司点了点头,他握紧了拳,手心都沁出了汗。见黑子点点头想把信收起来,他又赶紧说:“你……现在就看吧。”

至少让这一刀来得干脆一点吧。

“哦。”黑子点了点头,乖巧地去拆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横格的信纸。

他开始读了,赤司的心也一点一点悬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书信上写了什么——

「二月时还很冷、你端一杯热的柚子茶放在我手心,三月冰雪消融,四月的天空蓝得像你的眼睛,五月的风带来花信,六月总是在下莫名其妙的雨,七月八月我的思念变成高温,九月时图书馆的太阳很暖、你近在咫尺的侧脸很温和,十月你我经常走的那条路上铺满了黄叶,十一月你跟我说话时唇边的白气模糊了面容,十二月下了雪、街边的彩灯缠绕着槲寄生,烟花的颜色照亮你的脸庞,一月是你的生日、我把我的春夏秋冬和我的爱情折进信封,寄给你。

「黑子哲也,我喜欢你。」

黑子就在赤司的面前,缓缓读完了他简短的情书。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眉头稍稍跳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上移,再上移,直到对上赤司的眼睛。

赤司从黑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紧张的表情,黑子的眼睛有点泛红,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方才的剧烈运动所致。希望他不是气坏了,赤司暗暗想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抽紧了。

黑子半天没说话,他抿着嘴,像是在努力措辞。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分明在他身上发生了,那缠上了他指尖的花突然像是烟花一般爆裂开来,花瓣从花心处脱离,四散而飞。紧接着手腕上盘踞的那一朵也炸了开来,那花一朵接着一朵地沿着他的手臂向上依次爆开,就像是一簇接一簇的赤色花火,绕过他的手肘,越过他的锁骨,在他的全身盛开一场烟火。

赤司有些看呆了。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黑子那一身的蔷薇顷刻间花谢花飞,像是完成了美丽的使命,要去赶赴一场盛大的死亡。花瓣离开花心没多久便渐渐隐去了踪影,带刺的藤条也随着花的盛放和消失而逐渐缩短,裸露出黑子原本白皙的皮肤。

黑子终于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有点哑,还有点颤,但却很清晰,震得赤司脑子嗡嗡乱响:

“赤司君,你身上的樱花,很好看。”

 

 几乎是同一时刻,赤司的帖子底下有了新的回复。

59L  桃子还是五月的好吃啦

想要补充一点冷门知识,不知道楼主能不能用得上。

身上开花的那个人,如果被自己喜欢的人告了白的话,身上的花会一瞬间同时达到最美的花期,然后花瓣会迅速凋零消失。有人说这是象征着“单恋的自己”已经死去,而爱情使他获得了新生。

借用莎翁的一句话: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祝楼主早日追到K,也祝天下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E.N.D.

 

说一下赤司父母的感情线。 

因为花是被喜欢的人碰到才会盛开的嘛,所以说其实诗织很早以前就喜欢征臣了,并且其实两个人有过接触(私心里想的是诗织绊了一跤被路过的征臣扶了起来,所以花是从手腕开出来的),征臣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怦然心动,于是看到了她身上盛开的风信子。

花语是爱情的代表,粉色的风信子代表倾慕,红色蔷薇是热恋,樱花是日本的传统花,它是爱与希望的象征,也是象征赤司家族的传统,所以征臣和征十郎都是樱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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